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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是会让你第一眼惊艳的歌曲，特别是在你没有仔细听歌词的情况下。没有抓人的旋律，《陀螺》只会越转越远。第一次认真听是上周知道他要唱这首歌时，那个晚上，一边loop万晓利的那张专辑，一边在网上刷剧透，就这么听进去了，沉陷其中，转不出来。

第一次看歌词的时候，没有想到人生的无奈残酷，想到的是一个已经消逝的生命目睹另一个生命在消逝前最后的留恋挣扎。这可能也是李健和万晓利版本最大的不同。万晓利的版本更像是第一人称，是那个挣扎的人，声音粗粝，唱腔沉重，咬字拖沓，每一个“转”都很用力，不是“旋转”的轻盈，而是被拖拽的疲倦，不是Inception最后停不下来的陀螺，而是现实世界里越来越慢，快要停滞倾倒的陀螺。这个版本简直字字血泪，没有听过把“阳光灿烂的那一天”这个意向唱得这么绝望黑暗的一首歌，这就是死亡前的绝唱。

李健的录音版则是第三人称，他是那个冷静的旁观者，也是我最初对歌词的理解。除了两者声音特质上的不同，很难想象李健的声音唱出字字血泪的效果，他也不会试图这么做，他永远要做那个站在高处，跳出人群的人。每一个“转”的尾音绵长，虽然不是轻盈跳跃，却是尚有余力。即使唱“噩梦”“阴谋”“欲望”“挣扎”这样的意象，咬字也没有特意强调其中的残酷，直到“疲倦”才多了几分喑哑，像是体会过这一切有多残酷，但又不会大声控诉给你听，而是告诉你，没事的，会好的。如果万晓利的版本绝望压抑到让我哭都哭不出来，那李健的版本就让我感觉到没关系，哭出来就会好了。不是撒狗血地煽情，而是揭露残酷，但淡然处之，有抚慰人心的温柔。

而《我是歌手》现场的版本比录音版更沉重，更突显冲突。做文本分析成为我听到他的作品的第一反应，前奏是《海上钢琴师》的《playing love》。引入《海上钢琴师》这个形象和原版，李健录音版，以及现场版三者之间都有呼应对比的互动。和原版构成一种世界观的类比，在1900和原版陀螺眼中的世界是悲观无望的，两个悲观主义者都揭示了世界上的残酷黑暗堕落，并且都想要逃离，一个不肯涉足，一个“说想放弃”。和李健录音版构成一种角度上的呼应，1900因为不曾进入俗世，他是个旁观者，暗合了李健录音版的立场。而和现场版的关系则复杂一些，冲突挣扎是歌曲突出的主题，用的这段《playing love》是1900第一次见到心爱的女子时手下流泻的音符，这是他人生中最大的一次挣扎诱惑，扣了歌曲的题。而和现场版的另一个可能的联系来自李健赛前的采访，他说面对苦难，一要接受，二要苦中作乐，这段旋律可能是1900孤独的生命中不多的快乐。1900似乎有几分歌者自述的感觉。他选了一首曲子，我能分析这么多，把这个劲头留去搞研究，我估计也能把博士读下来了。

现场这版除了编曲繁复宏大以外，最大的改变是结尾的一大段高音。除去现场表演效果的考量（如果没高音，这场肯定是第七，所有人都已经被他转晕了），这段丰富了这首歌的意向。吟唱从低到高，到合唱团加入后的恢弘气场，在我看来，并不是很多人理解的积极地斗争反抗，而是一种大气到甚至圣洁的气场。这是“闭上我的眼”之后看到的美丽新世界，不是飘渺的虚构出的完美世界，而是基于苦难的苦中作乐。如果录音版是历经沧桑后的温柔抚慰，那现场版则是挣扎痛苦后的自我救赎。不同的意象，一样的他。

在情感上他的突破不如上一次的《月光》，但唱法上绝对突破更大。全程中低音，感觉比录音版加了更多喉音，第一次感觉到他低音的迷人，其中好像用了很难的技术。高音是用本嗓顶上去的，这个选择无疑是非常适合歌曲表达的。他不用弱混好多场了，放弃自己最优势的音区，和最拿手的技术，开发中低音区的魅力，说他没突破的人看得实在太浅了。

这场不喜欢的地方还是配器，或者说，相比自我救赎，我更喜欢温柔抚慰，宏大叙事理性上非常欣赏，艺术和思考层面都丰富很多，但纯粹从听觉体验中，我更喜欢录音版。压人声这件事，到了这场我突然懂了，比如最后那段高音中，合唱团一进来人声受到了压制，但整体非常和谐非常震撼，我理解了他说的，他把人声当做一种乐器，融入歌曲的配器中。从这个角度看是完全没问题的，再也不抱怨刘卓的钢琴压人声了。

喜欢的是他处理的小细节，“眼睛睁开”的“睁”难得的哭音，“双手松开”的“开”用了气音，唱出了这句话的口气，知道口气这个词还是看《超级星光大道》时辛晓琪的点评，独特地表现了歌词的诉说感，第一次听李健用这样的唱法，有点睛的效果。

他的声音状况不是最好，用不是强项的中低音也没有表现最好的他，高音哼唱那段应该更好，目前的版本总有没开嗓的感觉，唱完他自己也知道这时再唱一遍会更好。不过关于节奏问题，难得的在这场拖拍明显的情况下，我觉得完全没有问题，这首歌的节拍应该更加自由，配乐该跟着歌手的节奏，这也是为什么如果编排不那么反复效果会更好的原因，到目前为止，《今天是你的生日，妈妈》是我心中他在节目里最佳的表演。

不多说他选择《陀螺》给我的震动，之前表白文里面已经唠叨过了。他这场说的很多话我很喜欢，等节目放完，可以集结出个《他说2》了。他这几场都好欢脱，每个人唱完他都要点评一下，倾诉欲好强。逗身边的妹子逗得得心应手，“春风十里不如你”什么的简直太犯！规！了！我知道他只是顺嘴一说，可是杀伤力依然满格。他是真！欣赏A-lin妹子，人家拿第二他嘴咧得比他自己拿第一都大，赞美安慰一个都不少。妈蛋，这么会追妹子却从来没需要他追过......估计妹子看着他霸道总裁般地拽领带就都跪了吧。这个节目简直硬生生把我这个开始的性格研究者逼成苏，太不给人活路了。